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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自行走——钟素艳文学作品

2019-03-20

读书写作、看望父母之外,我的休闲时光大都在大自然中度过。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步行在草木之间,感受阳光,感受风,感受萌发、葱茏或凋零。

低矮整齐的青草是刚刚修剪过的,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气息,水润得好像浸着汁液,香浓得化不开。闭上眼,做个深呼吸,感觉自己就像一枚葱绿的叶子,脉络清晰、通透干净。

偶有几片金黄的叶子掉落在草地之上,或跳跃在依然青翠的树梢枝头,那成熟的秋的色彩,让你期待层林尽染的热烈和壮美。

几位大妈围坐石桌旁,她们家长里短,悠闲自得,那爽朗的笑声自然饱满,淋漓尽致。

一辆自行车停靠在树干上,主人在林间捡拾枯枝,随口哼唱。他红色的衣袖在枝桠的罅隙中腾挪闪现,很是醒目。小时候,我也跟着哥哥去割草拾柴。没有人告诉你镰刀如何使用,要注意什么。刀刃不是很锋利,蒿草却很粗壮。女孩子的力气不足以挥镰断草,我的镰刀从草根处一下子滑到了手上。至今,我的中指关节处还有一条亮亮的疤痕。但那时候,根本不害怕疼,只想着将蒿草铺在山坡上,晒干了,捆起来,背回家去,烧水做饭,温饱亲人。

沿着公路行走,游人很少,很安静。两旁树林茂密,深可藏人。

返回的时候,拾柴人已将山柴整齐地码好,结实地驮在自行车后座两侧。我想,在大雪漫天的隆冬,灶膛里旺旺的炭火,烘出满屋米饭的香气……

一对老年夫妇,拿着镰刀,提着尼龙筐,从树林中走出来,满筐新鲜的蘑菇就是他们披荆斩棘的收获。老妇人边走边摘去粘在蘑菇上的草叶子,她小心翼翼的样子,就像担心惊醒了可爱的宝贝。

累了的时候,找一处长椅,背对着太阳坐下。高高束起长发,露出脖颈。阳光一下子齐聚过来,暖暖地沐浴。就在这空旷幽静的山野之中,我的目光,就是鸟儿的翅膀,从长廊的飞檐到湖边的核桃树梢,从整齐的城垛到山下家的方向……

独自行走,看似孤单落寞,实则简单清澈。轻松和舒适,来自于内心的朴素简明。没有人打断你,也没有人关注你,随意舒展,自由呼吸。可以静坐,也可以冥想。所有的问题,都可以直视内心,不可逃避,彻彻底底。就像一次清扫,尘埃落定后,自是豁然开朗时。

和机器需要调试、保养一样,人也需要安静地休息整理。而这些,没有人能和你一起感受,所有的感动处微妙处纠结处,真正深谙此情的就只有你自己。就像成长,每次拔节的骄傲和疼痛都是独一无二的,不可复制的,甘苦自知。所有的快乐忧伤,能分享分担的,也只是情绪上的渲染和抚慰。生活中,我们有亲人,有爱人,有朋友,这张友爱的网络让我们温暖踏实,但在生命体验和精神追求的路途中,每个人都是独行者。

其实,独自行走毫不孤独,大自然是我们与生俱来的、不离不弃的密友。还会看到相依相伴的默契,结伴而行的欢愉,自说自话的惬意。也会从中想到,人人的小日子里,都有着盈盈满满的大幸福,那就是自由自在的轻松和满足。